从清晨6点到晚上10点半,除了中间吃饭和短暂午休的时间,茅于轼会一直坐在电脑前,面对着一块14英寸的屏幕——这是他与外界联系的窗口,也是他没有硝烟的战场。
茅于轼晚年的风暴大多从这里刮起。他将自己对经济、政治、社会等以及一些人的看法发表在网上。
除去撰写这些让他赢得声誉又招致攻击的文字,他在电脑上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回复各种各样的邮件。
很多邮件内容是来自社会底层的求助,比如问他怎样才能致富,家里遭遇拆迁该怎么办,东西卖不出去该找谁。一些人还会向他借钱。
有时,茅于轼瞒着夫人偷偷给陌生人寄钱,赵燕玲发现后就会数落他。她担心茅于轼被利用。
她觉得茅于轼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原则。每逢这样的时刻,茅于轼都报之呵呵一笑。这是他化解矛盾的方式之一。
就在茅于轼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与外界的联系时,赵燕玲则忙着一日三餐、家务,并客串茅于轼的前台:接电话、复印文件、发传真、寄信……
她自诩的好身体让人忽略了她本身也需要照顾。茅于轼的助手张林提到,几年前,赵燕玲可能因为血压问题,晕倒在阳台上,一直在书房忙碌的茅于轼不知道,最后还是邻居发现的。
“生活上我独裁,我给他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事业上是他独裁,他想说话他说他的,我不干涉他,他做的一些事情,基本上我都支持,比如他2012年给天则所捐了100多万,包括弗里德曼奖的奖金,也都捐出去了。”赵燕玲用一句话概括了她与茅于轼在家里的分工。
在个人生活上,赵燕玲说茅于轼是一个完全没有要求的人。问他想吃什么饭,他会说“你烧什么我吃什么”。在飞机上选餐,问他要牛肉的、鱼肉的还是鸡肉的,他说“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穿着上,茅于轼也很少讲究,每天穿什么衣服都是赵燕玲负责打理。她记得茅于轼最近一次买衣服是在2012年,买了一件燕尾服,为的是去美国参加“弗里德曼自由奖”的颁奖仪式。
“你要想虐待他,容易得很。”赵燕玲笑着说。
早些年,赵燕玲还有看报、读杂志的习惯,现在由于视力下降的厉害,最多也就看看新闻标题。视力不好,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衣服了。茅于轼曾经在文章里表扬她:“非常能干,会做衣服、织毛衣,我的衣服从衬衫到外衣都出自她的手。”
被时光一起消磨掉的,还有她年轻时候的爱好:看越剧、读小说。好在,一年前,她学会了使用电脑,有时候她会帮茅于轼收收邮件;女儿几年前送给了茅于轼一个iPad,她也会玩了,闲下来时她会在上面玩会儿单机版的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