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补给
除上述补给方式外,还有一种比较极端的办法——取粮于敌。《孙子兵法》就认为,此举既能削弱敌人,又可补充自己,实乃一箭双雕之良策。但笔者不这样看。首先,从敌境内搜刮军粮,虽解燃眉之急,却无法持久,难免有“吃了上顿没下顿”之虞。而且,这种补给方式受环境和敌情影响太大,如果在农耕文明欠发达地区行军打仗,这招肯定不好使。更何况,“坚壁清野”是防御者的常用战术,它能使强大的军队因 “攻不能克,掠无所得”而不战自溃,此类教训史不绝书。所以,古代有远见的帝王或军事家在挥师远征,开疆拓土时,不到万不得已,极少采用这一策略。
不过,在中国历史上,还出现过一种高效的机动补给方式。当年蒙古铁骑万里远征,除因粮于敌外,随军还赶着大批羊群。羊群以草为食,而广袤的中亚草原和东欧平原草木茂盛,这就保证了羊群不会因长途跋涉而掉膘。据说,今天风靡世界的“东来顺”涮羊肉,起先就是蒙古西征将士发明的一道“战地快餐”,而“东来顺”3字则包含有“祈愿西征大捷,将士顺利东归”之意。
行文至此,补给方式对国家疆域变化的重要影响已毋庸置疑。如果不考虑后勤因素,当年秦军没准真能饮马多瑙河,但实际情况是,秦的疆域扩张已达到甚至超出帝国所能承受的极限。南征百越时,若非开凿灵渠使得补给通畅,只怕岭南纳入中华版图还要更晚些。同理,如果没有屯田,汉帝国也不可能守住从匈奴手中夺回的河西4郡,并经略西域达数百年之久。而蒙古军队得以横扫欧亚的奥秘之一,也是因其独特的 “移动粮仓”。
当然,也不可因此陷入“后勤决定论”的窠臼。补给方式与军事战术一样,只是巩固版图的一个因素,而国家繁荣稳定才是确保领土完整的根本保障。回望半殖民地之旧中国,内忧外患,积贫积弱,屡遭异族入侵。尽管晚清朝廷和民国政府也曾努力抗争,却仍挡不住大片领土的沦丧。城所谓“国强则边防稳固,国弱则版图离析”,国力,才是版图的终极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