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叙北面可汗及其牙庭。
北面可汗,一作第三可汗,乃是突厥征服漠北九姓铁勒的历史产物。突厥相信四要素论,北方乃午夜之方,配黑色,仅次于东方的蓝色,地位次于东面可汗,可考的北面可汗有佗钵可汗之子菴逻、都蓝可汗时期的突利可汗染干,前者见于《北史》卷99“菴逻……因以国让摄图,奄艹逻降居独洛水,称第三可汗。”可知北面可汗牙庭设在漠北独洛水,即今土拉河。后者见于《北史》卷99“突利本居北方,以尚主故,南徙度斤旧镇,锡赉优厚。”《通典》卷197“边防十三・北狄四”所见相同。“度斤旧镇”,即於都斤山旧牙之意,北面突利可汗染干牙庭既在於都斤山北,恰与独洛水地望相符。
再叙西面可汗,乃西征口厌哒的历史产物,时间又晚于统一漠北,建置时间最迟,且西面乃日落之方,配白色,在以上三方面小可汗中,“兵强而位下”,地位最低。
以上诸小可汗虽然各有封地,统兵一面,但都必须接受大可汗的统一号令,大汗木杆助周伐齐,东面地头可汗(即阿史那库头),西方步离可汗皆应命来会,大汗沙钵略两次伐隋,东面可汗处罗侯,西面可汗达头也都受命从征。大、小可汗之间存在着严格的尊卑班序,大可汗是号令全境的君主,东面可汗乃突厥储君,北面可汗、西面可汗皆为大可汗统一号令下的方面小可汗,班序有异、尊卑有次,各有封国,共拱王室。这一制度保证了大、小可汗班次井然,大汗继承有序,成为维护突厥汗国政治统一体存在的政治基石。
三、木杆大汗开拓西域与西面(西方)可汗的创立
在木杆大汗所置三个方面小可汗中,西面可汗建置时间最迟,疑难问题最多,与突厥汗国西部地区及西突厥汗国的关系却最为密切,有必要深入考索。
首须指出的是,突厥汗国西部地区的开拓者并非西面可汗室点密,而是木杆大汗。
木杆可汗燕都乃突厥汗国早期建功立业最卓的雄主。《北史》卷99记“木杆可汗俟斤一名燕都,状貌奇异,面广尺余,其色赤甚,眼若琉璃,刚暴,勇而多知,务于征伐”。在击灭柔然,一统漠北之后,又“西破口厌哒,东走契丹,北并契骨,威服塞外诸国。其地,东自辽海以西,至西海,万里;南自沙漠以北,至北海,五六千里:皆属焉。抗衡中国。”木杆开拓西域的伟业始于西魏恭帝元年(554)进军贪汗山,取得高昌臣服,此年为高昌和平四年,吐鲁番出土的《宁朔将军麴斌造寺碑》中记载是年“突厥雄强,威振朔方,治兵练卒,侵我北鄙。”麴斌受命迎战,“兵锋暂交,应机退散”,自此高昌率先成为突厥在西域的第一个属邦。西魏恭帝三年(556)木杆可汗又联兵西魏,攻破吐谷浑,打开了西域门户,继又联兵波斯,平灭口厌哒,实现了突厥汗国的漠北、西域政治统一。西面可汗的创立就是木杆西征的历史产物。《旧唐书》卷194《西突厥传》中明确记载“室点密从单于统领十大首领,有兵十万众,往平西域诸胡国,自为可汗,号十姓部落,世统其众。”传文中的“单于”无疑指突厥大可汗木杆,说明木杆大汗亲自主持了对口厌哒的西方远征。室点密初本木杆西征副将,初号叶护,木杆还师,奉命留守,可知其所任西面可汗,并非自立,而是受自大可汗的正式册封,传文中所记“自为可汗”云云,用语并不准确。西面可汗既乃受册于木杆大可汗,其权势绝不能同大汗分庭抗礼,不过是在大汗统一号令下的突厥汗国诸方面小可汗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