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居南京监狱写此遣闷
此时曹聚仁曾代表群益图书公司前来约稿,并给出不菲的稿酬,“每千字20元,每月可付200元”。他虽认为曹聚仁“为人尚诚实,惟不知该公司可靠否,望托人打听一下。”他一直在犹豫之中,1933年3月14日,在致高语罕和夫人王灵均的信中,他又说:“《自传》尚未动手,此时不急于向人交涉出版。倘与长沙老友一谈,只要他肯即时出版付印,别的条件都不重要。”
1937年7月,陶亢德通过汪孟邹的介绍,由上海来到南京,旧话重提,一下就激起陈独秀写自传的热情。1937年7月8日,他给陶亢德复信说:
“许多朋友督促我写自传也久矣!只以未能全部出版,至今延未动手。前次尊函命写自传之一章,拟择其一节以应命,今尊函希望多写一点,到五四运动为止,则范围扩大矣!今拟正正经经写一本自传,从起首至五四前后,内容能够出版为止,先生以为然否?以材料是否缺乏或内容有无窒碍,究竟写至何时,能有若干字,此时尚难确定。”
陈独秀从1937年7月16日至25日,只用了10天时间,就完成了《实庵自传》的两章:“没有父亲的孩子”和“从选学妖孽到康梁派”,共计13000字。他在稿本上写道:“此稿写于1937年7月16日至25日中,时居南京监狱,敌机日夜轰炸,写此遣闷。”8月中旬,书稿寄往上海陶亢德,他似是交了差,再也没有过问。陈独秀无法完成的自传
在陈独秀是“遣闷”之作的《实庵自传》,而在陶亢德却如获至宝,立即发布广告,称它是“传记文学之瑰宝”,对陈独秀终于如约交出书稿,极为称道,并附编后记说:“陈先生是文化导师,文坛名宿,搁笔久矣!现蒙为本刊撰文,实不特本刊之幸也。”《宇宙风》连载于散文十日刊的51、52和53期,书名为《实庵自传》,署名陈独秀。《实庵自传》两章,使读者从中看到“自幼便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的传主,将有着怎样的童年,看到传主18岁那年赴南京乡试,是什么促使他摒弃科举,走上“康(有为)党”之路。那一个个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的人物,如“严厉的祖父”、“能干而慈爱的母亲”、“阿弥陀佛的大哥”,以及院试考官和乡试考官,无不给读者留下难忘的印象。
望孙子尽快成才的“严厉的祖父”,有个“白胡爹爹”的绰号,“孩子们哭时,一说白胡子爹爹来了,便停声不敢哭”,就是这个“严厉的祖父”,也常常因为让年少的陈独秀背诵《四书》、《五经》而“气得怒目切齿几乎发狂令人可怕”,而更让老人不解的是,陈独秀“无论挨了如何毒打,总一声不哭,他不只一次愤怒而伤感的骂道:‘这个小东西,将来长大成人,必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恶强盗,真是家门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