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两岸,南有车水马龙的澳门,北是中山三步五步的岗哨。阿顺说一到夜间,边防军就带着军犬在中方岸边巡逻。两座岗哨上会有探照灯照射下来,照不到的中间地带会很黑,很多人选择走的黑路,却是军人和民兵守株待兔的地方。另外,每晚九点,那些地方会亮探照灯。
阿顺还说了一句:退潮的时候,人随着潮水就能到澳门。所有这一切,都正是汪伦最需要的。这时汪伦已不用少年指路,骑着车子熟悉地带着阿顺回佛径村,阿顺突然开始求汪伦:“同志,我不是有意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汪伦和阿屏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他记路太熟,少年把他们当成“钓鱼”的公安了。
准备
逃生之路已然摸清,剩下的就是充分准备。汪伦重拾旧艺,每天练习游泳,从夏天练到了冬天。1968年的大年初三,泳池里只有汪伦一位冬练三天的人,这天气温5摄氏度,水温8摄氏度。汪伦把腿伸进水里再提起来,小腿已经在冒烟了。他还是咬着牙下了水。
头一个25米,身体还没有太冷的感觉;第二个25米,就觉得冷,而且越来越冷,耳朵里面开始有痛的感觉;到了第三个25米,每一次划水全身的关节都在“嘎嘎”作响,连脖子都觉得痛;到了最后25米,全身都已经麻木了,只感到头痛欲裂。这次下水给了他没齿难忘的记忆。
除了在泳池中锻炼,汪伦还到河里去,并且专门逆水而游,练自己的体能。他以前的小提琴老师告诉他“醋酸去氢可的松”是兴奋剂,可以考虑派用场。汪伦试了两粒,结果别人先游了1500米,他还是比先入水的朋友游得快,坚持的时间长,而且不累。他正在感谢药效,身体状况说变就变,一整个下午和晚上,人都虚脱得没有一点力气。从下午三点开始的六个小时里,人软得像一团烂泥,脑子清醒、耳朵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别人的谈话,但身体就是不能动弹。他计算了一下,药力只能维持八个小时,超过八个小时,就回天乏力了。冷静下来想想:此药绝对不能用!
阿顺说的退潮,也是汪伦急需弄明白的,他找到国学底子最好的冯老师请教潮汐规律, 冯老师给他画了张详细的涨潮退潮时刻表,却“天干地支”得令他完全看不懂。一位渔民老伯一句话就点透了他:“你们有文化的人会算术,按农历的日子打八折,就是潮水退向外海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