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初,朝鲜东学党突然起兵造反,兵焚三千里,朝鲜国王焦头烂额之下,只得请清廷出兵镇压。对朝鲜觊觎已久的日本随后也以“保护侨民”的借口派兵入朝,而且兵力比清军多出数倍。事后,朝鲜国王希望中日同时退兵,但日军非但不肯退出,反而想借机挤走清军,独霸朝鲜。
局势日益恶化之下,清廷决定向朝鲜增兵。由于陆路进兵过于缓慢,清廷随后派出北洋水师由海路护送运兵船前往朝鲜。1894年7月25日,承担护送任务的济远、广乙二舰在回驶到黄海的丰岛海面时,与前来搜索偷袭的日本舰队第一游击队吉野、浪速和秋津洲三舰不期而遇。
济远和广乙的舰速不及日本三舰,火力也远逊对手,甫一接战,广乙便连中两弹,舰身倾斜,后在烟雾的掩护下脱离战场并搁浅于朝鲜西海岸。为防资敌,管带林国祥下令烧毁广乙舰,随后带着幸存的水兵赶往牙山同清军叶志超部会合。
广乙脱离战场后,济远以一敌三,更是支持不住。管带方伯谦见势不妙,慌忙下令西撤,想要赶回旅顺,但日舰仍在后面穷追不舍,一定要将之击沉。紧张的追逐间,前方海面又来了两艘船,一艘是运兵船高升号,另一艘是运输舰操江号。
日本三舰随后决定分开追击:吉野继续追击济远,浪速拦截高升,秋津洲追赶操江号。不知是为了逃命还是诈降,济远管带方伯谦下令水手将白旗挂上,之后又加挂日本旗。吉野见后挂出旗语,令济远立即停航,准备派兵接收。在日舰放松警惕的生死存亡之际,济远水兵突然用尾炮连发四炮,其中三炮命中,吉野慌忙转舵返航,济远这才逃过一劫。
高升号和操江号就没这份幸运了。高升原本是英籍商轮,毫无武装,浪速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之控制,并令其跟随而去。船上的清军士兵们感到了即将来临的危险,当高升号准备随浪速而去时,仁字军营务处帮带高善继带领手下将士们冲进船长室,并对英籍船长高惠悌拔刀怒喝:“敢有降日本者,当污我刀!”
由于清军将士不肯屈服,浪速舰长东乡平八郎悍然下令:用六门右舷炮猛轰!不到半小时,高升号即全部沉没。事后统计,高升号上的中国官兵,除245人获救于路过的中立国船只外,其余871名江淮子弟全部壮烈殉国。
至于操江号,也很快被日舰秋津洲追上。在被追赶的过程中,管带王永发将机密文件烧毁,正当他指挥水手将二十万两军饷丢进大海时,凶神恶煞的日本兵已经持械登船,将他们俘虏。操江号被俘后,包括王永发在内的八十多人被押送到日本关押,备受屈辱,一直到战争结束后才被释放。
黄海鏖战
丰岛海战后,日本舰队集中了吉野、浪速、松岛等12艘主要舰艇,正极力寻求与北洋水师主力决战,而北洋水师上下也是时刻警惕,如舰上美国专家马吉芬所说,“舰员中水兵等尤为活泼,渴欲与敌决一快战,以雪广乙、高升之耻。士气旺盛,莫可名状。” 1894年9月中旬,北洋水师再次受命护送清军前往大同江登陆。17日,在清军开始登岸后,水师提督丁汝昌率舰队主力沿海面进行巡航训练,行进至大东沟附近海面时,与来袭的日本舰队正面相遇。中午时分,北洋水师旗舰定远号为震慑敌舰,首开巨炮,炮弹落在吉野舷左一百米处,海水四溅,声势惊人。三分钟后,日本舰队发炮还击。刹时间,双方各舰百炮轰鸣,大东沟海面硝烟弥漫,海水为之沸腾。
开战半小时后,超勇舰中弹累累,沉入海中,管带黄建勋坠水后,一鱼雷艇驶近抛长绳相救,但黄建勋推绳不就,自沉于海,与坐舰共生死。而另一边,扬威舰也在敌舰的轮番轰击下,全船尽毁,管带林履中弃船后奋然蹈海,以身殉国。
与此同时,北洋水师其他舰艇也和日本各舰展开了殊死的搏斗。开战不久,提督丁汝昌腿部受伤,但仍坚拒不退,并坐在甲板过道督战到底,以鼓舞士气。丁汝昌受伤后,定远管带刘步蟾代为指挥,表现极为英勇出色。没多久,定远便击中日本旗舰松岛炮塔,令其不敢继续正面对峙而急转舵向左逃避。
在清军登陆处执行护卫任务的平远、广丙两舰听到大东沟海面的炮声后,随即召集港内的鱼雷艇赶来参战。在管带李和的指挥下,平远号一炮击中松岛舰的中央水雷室,当场击毙敌发射手四名;福龙号鱼雷艇也险些将载有日本海军中将桦山资纪的西京丸号击沉。
但是,日舰第一游击队的吉野四舰依旧十分凶猛。激战中,定远号忽中一炮并引发大火,日舰趁机群起向定远猛扑。为给旗舰争取扑灭大火的时间,镇远、致远两舰急忙上前掩护,当时致远以一对四,炮弹几乎用尽,舰体身受重伤。危急时刻,致远管带邓世昌果断下令用舰首犄角直冲吉野,准备将之撞沉,挫灭敌焰。两舰迫近时,致远不幸被敌方鱼雷击中,全舰沉没。邓世昌落海后,其爱犬凫到身边,咬着衣服不让他下沉,但邓世昌用力按爱犬入水,与舰同沉,意在殉国。这一天,正好是邓世昌的45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