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3日早晨7时左右,日本军人押着刚抓来的四五千名俘虏走到城北三汊河边。骆中洋和不少国民党士兵也在其中。只见日本兵端着枪,站到人群前方,军人本能告诉骆中洋:“准备屠杀了。”
“你们为什么抵抗皇军?”日本兵通过汉奸翻译喊话。
“最让我气愤的是,他们竟然还问,‘你们愿意选择哪种死法?机关枪、步枪、汽油弹、还是刺刀?’”
日军最后决定用刺刀,也就是杀人比赛。日本兵冲上来,捅死站在最前面的人。人群顿时慌乱,百姓哭喊。
“从第一排算起,我在第十排,我头脑依然很清醒,和另外三个战友缓缓往人群后面挪动。”
从上午7时到下午四五时,也许是骆中洋生命中最漫长、最痛苦的时光。日本兵一直没有放下刺刀,同胞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一些人偷偷爬到附近茅草屋顶,立即遭到日本兵枪击。
“傍晚,我终于挪到河边,钻进芦苇丛里。”骆中洋说。日军最后把没有杀完的人推向河边,用机枪扫射。
骆中洋与另外两个人躲在水洼子里,战战兢兢,生怕弄出一丝声响。穿着大头皮靴的日本兵在岸边走来走去,咯噔,咯噔,还用日语呼喊。
“突然,水里冒出一点动静,日本兵举起枪朝水面一通扫射,劈劈啪啪,幸好没打中我。”三人找到一间空屋藏身。半夜,却来了几个日本兵,抢走我们的棉被,自己盖上睡觉。“幸好是日本辎重兵,没有向我们开枪,”骆中洋说,三人在墙上挖了个洞逃出去。
岸边泊着一艘渔船。“船里坐着两个老人,喊他们没反应,过去一推,原来早就被打死了……我们跑了几十条船,船上渔民都死了。”
那一天、那一地,骆中洋亲历日军大屠杀,死难同胞事后计数超过2万。
命悬一证
五六个星期后,日军停止屠城。但是没有难民证,仍随时可能被日军抓走。
骆中洋与同伴两人辗转逃到被划为难民区的法云寺,红d字会(国际红十字会在纳粹德国统治下的名称)正在那里派发难民证。
“你们是哪里人?”红d字会的人首先要确认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