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年,《泰晤士报》的记者莫理循也从北京出发,来到河南,并从那里折向西北开始了他的考察之旅,在洛阳一带,令他吃惊的是道路的荒芜和无所不在的肮脏,“我看到道路失修,这是这里的特点……任何东西都不洁净,肮脏得令人吃惊……客栈的院子里有一口井,井口低于地面,院子里流出的水有可能流进井内,汲出的水中就可能有地面的污水。如果是医生,肯定注意到这里普遍流行肺病。所有的人都有随地吐痰的习惯。房屋空气不流通,忽视排水设施,必然会产生肺病。”
就在白修德报道河南大灾的时候,当时的许多老人还可以回忆起之前的一次“年馑”——光绪二年至五年(1876-1879年)的华北大旱,超过1000万民众死于那场大灾,河南同样是那次大旱的重灾区,使得白修德极为震惊的“人吃人”的景象,同样曾普遍出现于光绪年间的大旱中。“起初是劫路杀人吃;后来发展到进家偷人吃;再后来,又出现了买人吃和买人杀肉卖的事;最后发展到吃亲人。”(《光绪三年人吃人》,《伊川文史资料》第三辑)
按照心理学的观点,大灾难发生之后,“在意识到残酷的现实之后,人们会经历一段消沉期,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麻木不仁。”从这个角度而言,灾难过多会导致人们的麻木。
白修德自己也感到了这种“麻木”的产生,后来,在两个星期的灾区之行中,他发现了一件让他自己也难以理解的事情:“最让我诧异的是,当我重读着那些过去的手记和每晚写下的旅途日记时,竟变得越来越麻木了。起初曾经是震撼……逐渐我的心也就硬了起来。”(白修德回忆录,《探索历史——一个人的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