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门岛上,我随国民党军353团卫生连先后驻扎过盘山乡、下堡乡。这段时间,我时常会陷入一种恐惧之中,就像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边缘,自己随时都会跌落下去,跌入巨大的黑暗与悲苦之中。有一次,我由下堡乡往118师师部医院送病号,意外地遇到我的老乡战友崔秉俭。我俩都是20周岁,他是博兴县纯化乡崔家村人。崔家村与东王文村乡土相连,互有婚嫁,他的未婚妻就是我们东王文村最漂亮的姑娘。当初我亲眼看到,他因身高体壮被挑选留在了金门岛,这时他就在琼林118师354团扛机枪。这次碰面,我们曾非常认真地商量过“遗嘱”:无论谁活着,一定要给老家捎个信,告诉父母———战场被俘并不是儿子变成了胆小鬼,是没办法呀!父母千万不要伤心抱怨我们,我们心里更难受呀……还有,未婚妻是好姑娘,要让她另找人家出嫁吧。最后我们抱头大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