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9月,国民党军118师要从金门岛调防台湾岛。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思绪纷繁,晚上通宵面壁,经历了平生的第一次失眠。我心里很清楚,一旦去了台湾,离开与大陆近在咫尺的金门岛,这意味着什么。在乱哄哄走向码头的路上,许多人叽叽喳喳、磨磨蹭蹭,看起来许多大陆籍国民党兵,似乎也不愿意到更远的台湾岛上去。我观察着、思索着怎样能留在金门岛,但是根本没有机会。那天的风浪特别大,我们乘坐的登陆艇非常颠簸。拥挤的人们东倒西歪地坐在舱底,随着机器单调的轰鸣,都无精打采。我因一夜失眠头脑昏昏,内心更加陷入无尽的懊悔与绝望之中。早知今日,不如当初始终跟大伙待在一起呢。登陆艇航行了一整天,天色暗下来后,徐启辉、胡作亮和我坐在一起,窃窃私语,商量如何寻机跳海,可登陆艇四壁是高高的钢板,我们跳不了海!最后,我们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相互间一句话也不说,我们各自心底都在默默流泪……咳,算起来我们在金门岛一共待了1年零11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