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饼不能直接吃。陈阿姨说,母亲用水泡开,滤出里边的花生碎后,和上借来的两斗玉米,一并磨成面,再熬成糊,才吃。记忆中,这些糊糊曾顶了一家人十多天的口粮。“有时候,我和姐姐也去摘些榆树叶、柳叶,回家给母亲,掺在糊糊里。”陈惠荣说,长时间吃这些不易消化的东西,兄妹四人都解不出大便,难受得直哭。
除了日无所食造成的夜不能寐,更痛心的是,那年陈惠荣失去了自己的小妹。“家里没有粮食,妹妹又得了病,最后活活饿死了。”陈阿姨清楚地记得,小妹死后母亲哭得几次晕厥。父亲将小妹的尸身用草席卷着拉走了,陈惠荣还从院子里摘了两朵小花,塞到草席里算是给妹妹的最后的礼物。
为了能让孩子们有口饭吃,父亲到附近的一个砖窑做苦力,经过几次三番的恳求,老板才答应提前预支些粮食给陈家糊口。
熬过1943年,家里的情况逐渐有了缓和。自那以后,陈惠荣对粮食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上世纪70年代,陈惠荣从北京搬到石家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但她时常给自己的孩子讲起这段经历,教育孩子们要节约粮食,不能浪费。
“浪费就是一种变相的犯罪。”陈惠荣说,家里的剩饭只要不坏,一定不会倒掉,即使在外吃饭,有剩余也要全部打包,“粒粒皆辛苦,挨过饿才知道粮食的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