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当时的部署,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使命是“生产队、工作队、战斗队”,司令部设在乌鲁木齐,兵团第一政委由自治区党委书记兼任。兵团并不是一个“团”,而是副省级行政单位,兵团军政首长一般是中央委员,兵团的师对应自治区的地级行政区,有些师直接管理若干城市,形成“师市”体制。兵团里的团除了有番号,还往往管理一些农场、牧场和乡镇,统称为“农牧团场”。不过在相当长的时期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地图上可以找到新疆每个地市和乡镇的名字,却找不到“某某团”的所在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一直蒙着神秘的面纱。
十万多名官兵就地转业,从此在新疆扎根落户,变成没有军衔的十余个农业建设师和工程建设师。陶峙岳激动地说:“太好了!十万人有了归宿。”很多官兵却心有不甘,在军人是最光荣职业的年代,他们舍不得离开部队,却只能服从命令。
天山上的女人们
生于1935年的戴庆媛没想到,一进新疆,就是一生。她是个湖南姑娘,1952年3月报名参军,从长沙坐火车到西安,再换乘蒙着绿色帆布的军用卡车,一路颠簸着开往戈壁滩深处。那一车有40个女兵,还有两个男战士护送,车上架着机枪。“有传说我们这些女兵是被机枪押到新疆的,”戴庆媛说,“其实我们都是响应毛主席号召,自愿参军。机枪是用来防土匪的。”
在兵团欢迎湖南女兵的大会上,王震说:“同志们,你们要扎根边疆,准备把你们的忠骨埋在天山脚下。”
“哇……”有些女兵大哭。听说要把骨头埋在新疆,肯定不能回家,见不着爹娘了。戴庆媛想的却是:“青山处处埋忠骨,我们新时代的妇女总不能比不上古人吧。”
像她这样来到新疆的女兵有很多,据不完全统计,1950年到1952年,仅湖南就有约8000名女兵进疆,是为“八千湘女上天山”。之所以广泛动员内地女青年入伍援疆,是因为兵团的领导们发现了大问题:十万大军,绝大多数是光棍。
彭德怀在新疆视察时,曾对官兵们表示:“我们的屯垦事业要后继有人,你们都打光棍了,谁来继承我们的事业?我跟王胡子讲了,叫他到内地招一批女兵来!”王震果真去向毛泽东请示,要求组织内地女青年来新疆工作。毛和王都是湖南人,自然先想到动员湘妹子。凡是未婚女青年和战争年代丧偶的寡妇报名参军,来者不拒。
除了湖南,还有陕西、甘肃、山东、上海等地,都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女兵进疆运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七师离休干部王茂杰,就是从1952年入伍的湖南女兵里找到了爱人,他这样描述当年的情况:“军区当时除了想在湖南招一批有一定知识的女兵外,王震在1951年向陈毅要了2000名女兵,那多是在解放战争期间招的,在后方医院做护士。然后是山东妇女,山东是个老战场,好多男人在战争中被打死,所以招的山东妇女中很多是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