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杨庆兰被分配到贺龙的二十军第三师从事宣传工作。一路上,仗打得激烈,伤员又多,17岁的杨庆兰身体特别结实,就改做救护工作。战场上,杨庆兰为了抢抓时间救助战士,常常将生命置之度外。一次,她的帽子被子弹打落,她顾不上去捡,仍继续工作。一个伤员体重100多斤,她背起来能上山下山跑上几里。1927年8月24日,起义军先头部队与敌钱大钧部在赣州会昌附近发生激战,由于后续部队未及时赶到,加上弹药缺乏,部队伤亡很大。到了下午4时左右,部队准备撤离。突然,杨庆兰发现不远处长有草丛的田沟里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她走过去一看,一个身着背心、穿着短裤的人躺在草丛里(负伤后,陈赓为避免敌人搜查口袋而特意脱掉制服)。仔细辨认,这不是二十军第三师第六团一营营长陈赓吗?只见他左腿两处中弹,膝盖骨、脚腕骨被打折,血流不止,把田沟里的水也染红了,一时昏迷不醒。杨庆兰来不及细想,一把背起陈赓,急忙往山下走去。很快,天就全黑了,她步履蹒跚地前行。汗水浸湿了杨庆兰的衣衫,可她咬紧牙关,竭尽全力,最终将陈赓送到医护所。后来,她和陈赓在上海从事秘密工作时,陈赓还笑着说:“感谢你救了我一命,一个女孩子真不容易!多了不起啊!”多年以后,他们相互见面时,陈赓总提起杨庆兰的救命之恩,他们之间也一直保持着深厚的友谊。
王鸣皋: 转战潮州悲喜交加
王鸣皋(1909-?),湖北襄樊市(今襄阳市)光化(今老河口)人。1926年任中共光化县支部委员会委员,1927年5月,考入武汉中共青年干部军训班,同年考入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1927年8月参加南昌起义,后随起义军转战闽粤赣边境地区。新中国成立后曾任贵州省赤水县妇联主任、贵州省文教局副局长等职。
1927年9月中旬的一天凌晨,王鸣皋搀扶一些轻伤员沿河岸向汀州进发,两天后到达汀州城。受共产党的委托,城内福音医院院长傅连暲把包括徐特立、陈赓在内等许多伤病员都收容在医院里护理治疗。9月23日,起义军占领潮州。25日,王鸣皋与胡毓秀被安排在潮州邮政局工作,主要负责检查来往的信件。25日下午3时许,黄绍竑的桂军攻进城内。王鸣皋连忙收拾好文件往外跑,未料迎头碰上了邮政局老局长。他拦下她们说:“外面正在巷战,你们大军已经退出潮州,我已经叫人把铁门锁上了,你们女孩子还想上哪儿?”她俩再三请求局长放她们出去寻找自己的队伍,局长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无奈之下,两人只有“耐心”等下去。
傍晚时分,街上再也听不到枪声。局长走到王鸣皋跟前说:“今晚你们就暂且住这里吧!噢,你们把‘红带子’取下吧!明早我会派人送你们到红十字会医院去。”
此刻,王鸣皋和胡毓秀才明白她们已经与部队失去联系了。第二天天一亮,她俩就被送到了红十字会医院。一个穿短衣的工人把她们引到厕所间,她们一进门,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大家一打照面,王鸣皋不禁喊了起来:“哦,勤先,你怎么也在这儿呀?”原来,谭勤先被分配在电报局工作,巷战开始,她急忙回营去,未曾想途中负伤,后被好心的老百姓送到了医院。
为了避人耳目,那个工人在厕所门上挂了“女厕所”的招牌。就这样,王鸣皋等3人在厕所里潜藏了整整一星期。期间,每天都有专人给她们送来两顿糙米饭。日子很难熬,但谭勤先却保持着乐观的情绪,她笑着说:“你们别那么愁眉不展呀,战国时期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谁不知道呀,今天,我们共产党人更要经得住困难的考验。我们一定要坚强活下去!”第八天,谭勤先所负的腰伤基本痊愈,此时,那工人捎话过来:“有个医生要请你们去谈话。”大家见到了这位医生,他30来岁的样子,很同情革命,谈了一些外面的事后,还安慰了大家一番。大概又过了几天,医生说:“这个医院收容的都是作战双方的伤员,其中大部分是你们的伤员,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暂时在这里做看护工作好吗?”王鸣皋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现在能继续为革命做点事,她自然感到很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她们来到了伤员的病房。第一间大病房里,住了二三十个伤病员。其中有个伤病员睁大眼睛打量了一下她们,然后轻声地问:“医官,你们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王鸣皋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既难过又高兴。难过的是她们与部队失去了联系,看不见许多朝夕相处的同志和战友,欢喜的是她们在困境中又得到了好心人的许多帮助,现在又能继续为同志们工作。从那天起,她们就在医院中精心地照料着自己的伤员同志。后来在红十字会的帮助下,王鸣皋等从潮州转到汕头,登上了开往上海的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