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轻松了”
2003年,张高平、张辉含冤入狱后,阿灵和妹妹九妹相继辍学。阿灵在服装厂做工,每月挣一千多。
“九妹在县城上班,今天找同事玩耍去了。阿灵现在在房产公司做销售,中午回来吃饭,你就能看到。过年买房的人多,一个月挣到了4000多块,在我们这里算多的了!”张高平对女儿现在的工作挺满意。
阿灵性格外向,能与张高平谈心,连父亲找对象,也要听她的。九妹很内向,不太听张高平的话。张高平有些自责,因为他的缘故,九妹很小的时候就寄居在大伯张高发家,和大伯更亲。
中午11点多,阿灵到家了。“活得轻松了。”她说,爸爸回家后,自己变得爱笑了。
张高发说,对两个丫头再好,也代替不了她们的爸爸。
12点,全家人围着八仙桌,开饭了。
“算计”到女儿头上
下午的时光,对张高平来说,最难打发。小宝睡觉了,所以他常去村里的棋牌室看别人打麻将。
村里的男人打麻将,输赢常常好几千,甚至上万;女人打麻将,至少也是10块、15块的。“我连两块五的麻将,都很少敢打。”张高平说,“自己入狱前,也是赌的,有时不出车,一天能输掉几千,有时一天也能赢几万。等我以后挣钱了,也会玩大的。”
只要看到熟人,张高平都会热情地散烟。他的烟瘾不小,每天要抽两包二十块的利群。“你十几年前就抽20块的迎客松,现在怎么还抽20块的。”村里有熟识的人常揶揄他抠门,把钱看得比命还重。
前些日子,女儿要买iPad,被张高平阻止了。他还跟女儿们立了规矩:借钱要还。“女儿们骂我抠门。”张高平想让女儿帮着每月还1000元房贷,被拒绝了。女儿们觉得,一场牢狱让老爸变了很多——从前花钱大手大脚,现在斤斤计较,居然还“算计”到女儿头上了。
赔偿款“不敢乱花”
村里人看到张高平闲得很,有的也张罗着,打算给他介绍个老伴。
虽然在监狱待了10年,张高平对自己看人的眼力很自信,“看一眼她怎么开啤酒瓶,我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要找个45岁以上,诚心过日子的。男人老了,女人太年轻了,外面会有男朋友的。”张高平说,有的女人一见面,就问他国家赔了多少钱,还有的要他买金项链什么的,“没到那个时候,我不会买那么贵的礼物,最多花几百块买个小礼物。”
七川村里,随处可见三层小楼,张高平家的瓦房老宅显得格外惹眼。新房子没盖,也是张高平没正儿八经找对象的一个原因。“没房子,别人来了住哪儿啊?”
“国家赔的钱,不是靠本事挣的,我不敢乱花。”张高平从赔偿款中,拿出一部分买了一辆红色宝马,又在屯溪买了一套130平方米的商品房,剩下的则交给做生意的侄子打理。
没挂上挡,老板不要他
张高平算了算账,每月伙食费约1000元;一天两包烟40元,一个月1200元;宝马车的油费一个月一两千元;房贷每月还3800元;还有买衣服等其他生活开支一千元。加起来,每个月要花掉差不多七千块。
“别人都在忙,我天天在家玩,太无聊,就想找个工作。”以前在监狱时,张高平跟狱警抬杠,斗得很有劲,回家后没事做,反而觉得无聊。
思来想去,他想干回老本行,帮人开大货车。前段日子,张高平跟一个老板跑了一趟广东、福建,中途老板让他试着开了一段。“挂挡没挂上去,老板就说不行。车子要是我的,我熟悉,肯定不会挂不上挡。要是能开大货车,一个月能挣五六千,那还不错。”回家后,张高平有点失落。
张高发说,现在开大货车的多了,司机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49岁年龄大了,“也难怪别人不要哦。”
“心很大”
遇上天气好时,张高平就开着宝马车,到县城去,和建材店、瓷砖店和宾馆的老板们聊天,聊些生意怎么做、好不好做之类的话题。“生意不好做”是他得出的结论。
张高平原本还想开中巴车跑客运,但一打听,光是营运证就要90万~100万,干一年,只挣10来万,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还曾试着联系以前的好友。五六个朋友,做生意亏了本,欠了一屁股债,跑路了。只有一两个发财了。
“不敢乱花钱,万一有个机会在面前,没钱投资怎么办?”张高平说,等盖好新房,再仔细找个好的投资机会。
那辆红色宝马车,以及屯溪的房子,都是张高平买给女儿的。“等女儿拿到驾照就给她开,我以后要换辆奥迪A6开开。”张高平说,“一年挣几万块或十来万,我不想搞。要是一年下来,能挣几十万,那我就感兴趣了。”
“心很大。”张高平这样评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