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光绪皇帝已经被葬在了离北京有四天路程的清西陵,那儿安葬着雍正、嘉庆、道光等大清皇帝。
11月9日那天,我亲眼看到了盖着金黄色柩布的太后灵柩被缓慢而庄严地抬过了北京灰色的土丘,那里面躺着慈禧太后的尸体——这最令人恐惧和最受人崇拜的女人,上世纪最伟大的女皇,一位尝遍了生活和权力之酸甜苦辣的女性。当她藏匿在灵柩中从我身旁经过时,我尊敬地脱帽致敬,向这个敢于按自己的意愿生活的高雅艺术家鞠躬敬礼。
在这个阴霾的冬日凌晨六点,天上刮着刺骨的寒风,我身裹裘皮大衣,坐在一辆旧黄包车里,穿过空旷的街道,向东直门赶去。在东直门外的一个小土丘上,外务部官员们专门为各国公使馆所介绍的在京外国人搭建了一个带顶棚的看台。
在东直门内附近,还有一个单独的亭子,这是为各国外交官、尊贵的商业权贵,以及报界记者们所搭建的。我本来可以作为阿姆斯特丹《电讯报》记者在那儿申请到一个位置,但我知道在这东直门内大街上是看不到普通老百姓的。城里所有的交通都已中断,在送葬行列要经过的地方,所有的门窗都得关闭,而大街两旁的所有岔道都要用蓝布遮挡起来。普通老百姓是绝不允许以围观的方式来亵渎这个神圣的送葬仪式的。
但要在城外把老百姓全都赶走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从北京到清东陵有75英里的路程,而且那天凌晨,北京几乎所有的居民都源源不断地涌出了东直门。我觉得在东直门外观看送葬的行列将会更有趣和更有代表性,尽管这样做的话,我就会看不到走在送葬行列中的在京外国人代表,也看不到摄政王,因为他们到了东直门附近的那个亭子那儿,就不会再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