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尼布楚谈判的使团即将出发时,康熙指示,“尔等初议时、仍当以尼布潮为界。彼使者若恳求尼布潮。可即以额尔古纳为界”,理由是“今以尼布潮为界、则鄂罗斯遣使贸易、无栖托之所。势难相通”--这表面上看似体现了谈判的灵活性,实质上却依然是“天朝”对“藩属”居高临下“怀柔远人”心态的反映。
与思想尚停留在朝贡体系“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中的清方的慷慨大度相反,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沙俄当局制定了三套中俄边界的划分方案。第一套,也就是最高要求,是以黑龙江为界,即并吞整个黑龙江北岸;如果达不到这个要求,退而求其次的第二方案要求以牛满江或结雅河(精奇里江)为界,占领黑龙江中游北岸;纵然是所谓最低要求的第三方案,俄国也坚持占领已经在清军的长期围困下朝不保夕的阿尔巴津(雅克萨),并在精奇里江一带保留中俄共同的渔猎场,戈洛文受命“以军事手段达到上述一切”。
但这样的如意算盘并没有能够持续得太久。1687年9月,从莫斯科匆匆出发的信使赶上了戈洛文使团,送来了沙皇当局对谈判的第二份训令,指示“为了同博格达汗(指清朝皇帝)保持最牢固的友谊”,可以拆除雅克萨的俄国堡寨以换取中国开放通商。同第一份训令中的杀气腾腾截然相反,第二份训令向戈洛文强调“除非他们(清朝)采取极不友好和蛮横无礼的行动,决不要发动战争和造成流血事件。”1688年7月,俄国外务衙门的一名书吏又给戈洛文带来了第三份训令,谕令在退出雅克萨后中方仍不满意的情况下,可以以退出包括尼布楚在内的“达斡尔地方”的最后方案来签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