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英住进了医院,“喉咙里一口痰,差点没把我卡死。”
那天晚上,李佳兴急忙给李彦辉打电话,哭着说:“妈妈今晚不回来了。”
在镇上的医院里,望着白色的床单、透明的输液管、冰冷的被褥,马海英压制不住地哭了。她明白丈夫的苦,也怨丈夫丢下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觉得他很可怜,为了一家人,一个人在新疆。但也很可恨,把一家人丢给我。”
如今,事隔多年,年届四十的马海英眼里含着泪,平静地说,“都到这个年龄了,毕竟是夫妻,不怨。”马海英觉得,“只要有这两个小孩,就有我的今天,有我的明天。”
零距离
4天的朝夕相处后,当让李佳兴再次形容爸爸的时候,他挠挠头,想不出合适的词汇,但他觉得爸爸不“冷酷”了。
这对于李佳兴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从他3岁起,父亲就在生命里缺席。在家乡的泥巴路上,跌倒了,也没有父亲厚实的手掌来扶起他。
那时,年仅6岁的李佳兴独自走在乡间的土路上,低着头,疾步行走。这一年,他开始在陇南市成县纸坊镇中心小学读一年级。每天从位于半山腰的代塄村到镇上的学校,要走1个小时的土路。“刚开始,不知道会扬起那么多土,没有戴帽子,走到学校,头发都白了。”李佳兴告诉笔者。
下雨的时候更难走,全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路。“鞋子一旦陷在泥坑里,就咋拔也拔不出来。”这种情况下,身材瘦弱的李佳兴只能脱下鞋,用双手去拔鞋子。
而同一时间,李彦辉正在2400公里以外的矿井下工作,煤灰不时落进鼻孔和眼睛里。常年在外的李彦辉难以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说了“心酸”二字。
今年1月31日,在北京长城上,李彦辉也明显感觉到了佳兴和自己的距离。
但事情发生了转机。下午在北京石景山游乐园的活动中,李佳兴和李彦辉一起玩了欢乐摇摇圈,让父子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欢乐摇摇圈是一个圆形大转盘,连着座椅和扶手,人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游戏一旦开始,转盘会不断像地震一样颠簸。伴随江南Style歌曲节奏的加快,转盘上的父子俩已经坐得东倒西歪。李彦辉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揽着儿子的腰侧坐,用半个身子护住他,李佳兴才勉强没有被颠离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