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每次喊怕死想活,偏偏每次又悍不畏死,豁出性命跟日本人干,因为只有这样,活下来的才能是他们。虞啸卿懂得礼义廉耻,气节名誉,但他不懂升斗小民心中最卑微的求生,如野草一样坚韧的求生之念,只有最深的执念才能凝聚成强大的战斗力。我对龙文章的敬重如此浓烈,哪怕他表现得多么的猥琐,多么的贱格,多么的疯癫与神经病。
三个学生兵:孟烦了、林译、张立宪
在会审龙文章这个伪团座的时候,孟烦了曾经说过自己是个学生兵,他的本意也许是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显得更有分量,才好替龙文章开脱,毕竟在另外几个不靠谱的人面前,自己还算是一个比较靠谱的人。虞啸卿一连点了几个人的名来讽刺他学生兵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其中就有张立宪。张立宪是阿译长官的学弟,但看他每次笔挺标准的向阿译行礼的时候,只显得阿译更加的畏畏缩缩。看阿译和张立宪的对比,比龙文章和虞啸卿还要强烈,龙文章起码还有他强大的精神世界,和天才般的军事思想,阿译好似什么都没有,只有动不动就去拨一下的小头发,握拳壮声威的“革命壮士”,还有他震颤人心的“蝴蝶儿”。虞啸卿的三米之内是张立宪,龙文章一耳光扇到的距离站的是孟烦了。
孟烦了跳不开龙文章的影子,他站到离龙文章最近的距离,不光因为他的才能,他的毒舌,更因为他能说出龙文章想说的话。跟英国佬发飙,跟美国人讲理,龙文章只要说个好好说,求求他,孟烦了就能准确的表达出龙文章的意思。有时候,孟烦了也不明白龙文章,也许是不想明白,因为明白了也就意味着要去背负很多沉重的东西,那些东西,孟烦了唯恐避之不及,也许是因为他即使明白了他也成不了龙文章,他毕竟不是龙文章。如果说虞啸卿是忧虑过甚,那么孟烦了就是自责过深。也许有人对这嗤之以鼻,孟烦了那副自私自利的嘴脸能看出什么自责啊,还过深。不自责的人不会老惦记着那些经他忽悠去送死的新兵,就像虞啸卿老惦记着他的岂能坐视一样,不自责的人不会因为阻止了龙文章的进攻方案而去找兽医求心安,不自责的人更不会在高喊不愿意当劈柴后还同样喊出“冲上去的杨六郎,冲不上去喝米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