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许光从人武部转业到新县人大,住房面积不增反减,当时许光迫不得已,还向人武部打了张借条,临时借用了两张木板床、一把靠椅和一个茶几。后来,县里条件有所改善,就将较宽敞的一个院落分给他居住。可没过两年,新县人大常委会盖家属房时征不到地,许光二话不说,就带着家人租房住,把地皮无偿让给了人大,还动员一位县领导邻居也让出地皮。朋友提醒他要折价交换,许光却罗列单位和组织的一堆困难。家属楼建好后,许光一家就搬到了二楼西边只有60多平方米的单元房。
尝遍了人生苦辣酸甜的老人,最后就栖身在小潢河边上这个普通的单元房里。
前几年,许道江觉得父母年事已高,就争取县里补贴一点,自己负担一点,买了一处带院子的“小别墅”。许光知道后,对女儿大发雷霆:“你要想买房子,别打着我的旗号!”并且坚决拒绝去住。
在这套许光居住了20多年的单元房里,人们强烈地感受到“简朴”的震撼。客厅内,没有空调,卧室里的一台老式空调和墙壁一样变成了黄色。子女曾经提出给他更换液晶电视、安装空调,他坚决反对。一排排蜂窝煤整齐地码放着,已经落满了灰尘。一台当年300元还带安装的老式煤气热水器修了好多次,再打电话的时候,人家懒得理你。很多次,子女提议换掉,但许光坚持:“能用就行!”
在固执的父亲面前,子女们毫无办法,只好任父母和小屋一起“渐渐变老”。2012年11月,许光住院期间,许道仑请人重新粉刷了房间,但父亲的卧室最终原封未动。在这个“亮堂了许多”的老房子里,病重的许光只生活了个把月。
“这个钱我们要自己掏,别给县里增加负担”
2012年5月的一天,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主任医师蔡克银和心胸外科主任殷桂林被许道江领进了许家小屋。
小屋的寒酸让客人震撼。更让他们震撼的还在后面:听女儿介绍说来了两位专家,许光不客气地说:“专家呀,专家应该到基层多给老百姓看病,怎么专给我看病来了?”
原来,此前许光在体检中被查出肺部有阴影,许道江十分担心,便邀请两位专家对父亲的病情进行会诊。许道江深知父亲的脾气,想让他们来说服父亲到大医院就诊,没想到,还是被父亲断然拒绝了,“我这个病在县里看看就行了,你们回去吧!”
许光的拒绝治疗让他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肺部癌症进一步发展。几个月后,蔡克银第二次来到了许家小屋,许光没再像上次一样不听劝,而是叮嘱子女,“这个钱我们要自己掏,别给县里增加负担。县里钱是有限的,给我花多了,其他人就少了。”
总算到了广州军区武汉总医院。入院时,医院考虑到许世友将军曾经是广州军区的司令员,病人是许世友将军的长子,费用可以照顾缓交,许光坚决不愿意,非要二儿子道仑去交,最后亲眼看到儿子交了两万元才肯住院。
住院后许光又和大女儿许道江较起真来。女儿想让父亲去住条件较好的一科病房,父亲坚持住在条件差些的二科病房,“我是来治病的,不是来享受的!”二科病房的伙食标准是每天38元,国家补助一部分,个人只需掏10多元。但许光也拒绝享受这项待遇,他早晨吃馒头,中午也吃馒头。他常对医生说:“我级别不高,你们这样做,就违反了政策。我心里不安。”
为避免“待遇超标”,许光特别提出了“三不”:不用进口的药、不做过度治疗、不给子女添麻烦,凡是他认为昂贵的医疗都拒绝接受。住院20多天就闹着要回新县。许道江劝多了,他极不耐烦:“行了,二炮的领导,你回去吧,这儿也不归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