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个多月后,王红在医院里收到司机小陈从前线寄来的一封信,充满错别字的信中告诉他,在1月7日的战斗中,袁熙牺牲了,被炮弹击中。王红愧疚异常,“我没有劝住他。”多年以后,王红从一位战友那里看到袁熙牺牲时的照片,下半身全没了。
由于负伤,王红丢失了部分战场上的照片,“那些画面都是在我心里感光的”,这给他打击很大,“付出了,也拼命了,片子没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战后,王红有机会向当时的国防部长张爱萍汇报工作,王红说,战场上我本来有更多的时间拍照,而我去救人了,耽误了时间。张部长说,你做得对,你首先是个军人。
五
跟随部队回撤后没多久,边疆的战事平息,此后王红再没回去过。“什么时候一定要回去看看。”熟悉王红的人多年来听他“唠叨”这句话。人们知道他说的是老山,那个熔铸了无数人青春与热血的地方,是成千上万人魂牵梦萦的圣地。
1996年,王红转业到珠海一家媒体工作。这个很少与人谈自己经历的转业干部给同事留下“业务好,干活儿很拼命”的印象。“一堆片子中,你一眼就能看出哪个是王红拍的。”同事李波说。
2003年,珠海出现第一例SARS疑似病例,王红3次进入重症监护室拍照,后来有人说“只有你小子敢进去”。珠海航展,他乘坐一名法国老兵的三角翼飞到高空拍照,同事们在地面上为他捏着一把汗。在澳门的大三巴前拍舞狮队,王红一会儿爬上梯子,一会儿躺在地上,让舞狮队从他上面过去。“你们那个王红把我们吓着了,他是个疯子!”有人对李波说。
王红说,我这条命是赚的,要好好活着,活得有价值有意义。远在1000多公里外陕西安康军分区当副政委的马权斌也说出了几乎一样的话。
也有同事说王红脾气不好,“易燃易爆”。“可能是脏器不全的原因吧。”王红的老父亲替他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