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总结自己和体制的互动过程时,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一开始就采取一种特立独行的姿态,越走越远是一种不自觉的互动结果。早期因为出身不好,又经常发出一些和主旋律不相吻合的言论,经常被另眼看待,影响自己获得一份好的工作,后来是性格和情趣居然成了饭碗,于是成为一个职业批判家。
关于课题,起初他也参加过申请,但很快发现这其中的规则不干净,不公正,要评上需要托很多人,这是他做不来的。更重要的是在他看来,搞社会科学其实不需要这么多资金。要紧的是选题,很多选择在研究过程中是有变化的,如果申请到资金,反而形成约束,不能轻易变动。后来,他就索性只伺候自己的兴趣。人类学教授阎云翔有一次对他慨叹:你好作品怎么这么多?但随之,就替他做了总结:我明白了,因为你没有项目。
至于职称的晋升,在北京社科院和中国社科院期间,因为受到不公正待遇,他用离开表示抗议。直到调入人民大学,他也是一副不参加的姿态。以至于系主任暗中替他写好,强迫签字。因为“系里不能背压制人才的黑锅”。评上教授时,他已经49岁。
但没几年,因为人民大学出台规定,干满5年接着就要聘岗,而且要完成科研任务、教学、国家级课题三个任务。因他不申请课题,所以尽管他的教学、科研都完成了,甚至完成得还多,却要面临降级。于是,他给校长写了一封信,表示这个规定很荒诞,必须取消。因为这相当于,考核一个农民的标准不是产品产量,而是看往地里洒多少化肥,如果他洒100斤,你一斤没洒,就滚蛋。后来,校长秘书给他打电话,两个答复,一是信接到了,二是校长对你提这个建议表示感谢。
但是,他还是调到北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