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3世纪内,蒙古军在狂飚般地横扫亚洲大陆时征服了南宋、南诏,建立了元朝,却在进攻安南时三次受挫。后来明朝虽占领安南一段时间,面对反抗又被迫撤出,表现出当地确实是兵家忌惮之地。
1258年1月,忽必烈率蒙古军首次南征时,用弓箭把交趾李朝的象队射乱,使其反奔践踏而大败,越国皇族逃入海岛,京城升龙(即今天的河内)被占。不过蒙古军进入空空如也的京城驻扎了九天,就因找不到粮食处于困境。加上蒙古军队水土不服,患病和病死者众多,只得迅速撤退,在撤退途中还遇到越国大将陈兴道(此人后来也被越南称为“民族英雄”)伏击,兵员损失不小。
忽必烈建立元朝后,派使臣要越南臣服,陈朝表示愿称臣却不肯接受实际统治。1285年1月元军再伐越南,并想扫荡流亡到当地的南宋遗臣。安南国又实行焦土抗战,清空京都,君臣率军逃入山林。蒙古骑兵在水田无法发挥特长,又陷入游击战困扰,进入雨季的6月后只好撤退。
强悍的蒙古军在越南连连无功而返,元朝统治者也恼羞成怒。1287年,元军从三个方向南征,陆路从广西、云南以步兵和骑兵夫攻,还以一支水军从海路沿着白藤江进犯。2月间元军攻占京城升龙,陈朝君臣逃入山林而采取坚壁清野,并分散兵力于山林中袭击元军,使进攻的蒙古军因战斗和疾病死亡过半。实力弱小的安南连遭进攻也损失不小,在战事拖了一年多之后向元朝称臣纳贡。元军得到面子,也就此撤退,放弃了在安南建省的计划。
明朝建立后,成祖朱棣时兵力最强,曾在越国出现内乱时南征获胜,平定了整个交趾并设立郡县,越南史书将此间称为“亡国”期。不过以黎利为首的反抗军仍退入山林,持续同明军进行游击战。明成祖死后,仁、宣两帝都无法镇压或安抚,明宣宗便同意封黎利为王,将明军撤回。随后越南的后黎朝建立,中原王朝最后一次尝试恢复在交趾的郡县制的努力也就此告终。
1788年清朝曾派兵入越,主要是应黎朝求救派兵去协助镇压反叛的西山军。渚军初战获胜,却在欢庆春节时被西山军偷袭,受挫后退入镇南关。西山军阮氏夺得统治权后,害怕清兵再来报复,又急忙上表称臣并纳贡,清廷也顺势下台阶,承认了阮氏为王。
1802年阮福映登上国王宝座后遣使清朝,请求以“南越”为国名。嘉庆皇帝对此类问题非常敏感,认为南越之名包罗甚广,于是册封该国为“越南”,这一国名也就此沿用至今。
中越历史上和平交往是主线,战争的消极影响也不可忽视
在秦汉之交、东汉末年、晋室南迁以及宋亡、明亡时,无数中国内地人士也涌向越南,为当地文化、经济、土地开发等作出了巨大贡献。后来独立的越南为了形成本民族的特定意识,创造了其“国字”--“字哺”。不过在法国统治越南和实行拼音文字之前,越南从皇室到民间教育仍普遍使用汉字,其服饰、礼义也都模仿中原王朝。如今作为古迹存留的顺化皇宫,也是仿照北京故宫。当然,越南古代一些文化和物质成果,也影响到中原地区。例如明朝修筑北京皇宫(即今天的故宫)时,不仅大量选用安南进贡的楠木,也采用其工艺师的设计。
古代历史上的宗藩关系,也包括“天朝”要帮助藩属的一面。19世纪中叶法国入侵越南时,阮氏王朝向清政府求援,中国还为此从1884年至 1885年同法国打了一场中法战争。在战争期间,中国付出了数千万两白银的军费,沿海还受到不小损失,越南国王却率先屈服,当着法使的面焚烧与中国的藩属文书,甘心投靠法国充当傀儡。虽说这是因为法国势力强大,越南上层对华传统中不良的一面也起了一定的作用。后来法国统治越南期间,大力进行去中国化教育,故意大修“二征庙”,把越南人的仇恨心理转移到北方,这又在当地心理上留下了不小的影响。
仔细了解古代越南同中国的恩怨史之后,人们往往会感慨,过去众多中国人看待自己那个南邻往往过于浮浅,关系好时便视为“同志加兄弟”,关系恶化时便简单地骂其“忘恩负义”。历史基因的传承,却使越南人很了解中国,特别是其上层对中国又经常有着两重心理。越南的一些人还认为,入侵过自己的法国、美国都远隔万里,将其驱走后便不足多虑,而永远是邻居的北方强国才需要全力对待。近年来,饱受过美国蹂躏的越南人又欢迎美舰来访,这使许多人感到奇怪,不过若是看看越南的对外关系史特别是对华关系史,也就可以理解。
温故知新,鉴古警今。近现代特殊的国情,使许多中国人在研究对外关系时看重美、俄、日等强国,对越南这样的弱邻居却始终缺少深入的研究,遇事便感到意外。现代化在很大程度上便是理性化,处理国际关系时要体现出理性,恰恰要注重研究历史。看待现在的中越关系同样要回顾古代的恩恩怨怨,才能使人保持清醒冷静头脑,并以符合现代思维的态度处理好对外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