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人抱团,械斗都会遍拉同族参战,近在咫尺的赐谷村不可能不去,遍布贵县东北、西北的客家圩寨也不会不去。上帝会的核心会众和首脑绝大多数都是客家人,洪秀全的表亲又紧邻械斗中心,照理说,上帝会不应、也不会袖手旁观。
但大多数记载却表明,在来土械斗早期,上帝会并没有积极出面帮助“自己人”。
尽管此事被许多论者认为系上帝会坐山观虎斗的主要证据,但萧朝贵“待等妖对妖相杀尽惫”,并不是针对来土之争所说(萧朝贵一直将团练之类称为“外小”、“外人”,只有官兵之类才称为“妖”,且这番话讲于大墟械斗开始前的四月廿二日,应是针对清军和当时活跃的“会匪”交战而言,因为洪秀全早就贬斥过天地会)。械斗开始后,萧朝贵却反复强调“忍耐”、“让人三尺”,主张武装自卫,这种做法,显然是不赞成会众去帮“来人”助拳。当时金田“团方”业已开始,而杨秀清的病还没好,萧朝贵显然不愿节外生枝,影响起义建国的大事。
导致赐谷王家边缘化的“珠堂事件”恐怕也与此有关,尽管萧朝贵和王家的权力之争早在1849年底-1850年初就已经激化,且通过几次交锋已占绝对上风,但《天兄圣旨》记载,庚戌(1850年)八月廿日,萧朝贵“并恐贵县兄弟为珠堂人诱惑”,又一次“劳心下凡”,恩威并施。此时王家早已不在权力核心,旧事重提究竟为什么?庚戌八月正是大墟来土械斗开始的时间,大墟又紧邻赐谷村,所谓“珠堂诱惑”,或许便是敦于邻里之谊和客家人传统,赐谷王家有意联络贵县其它会众助拳,而惹来萧朝贵的不悦和阻止。
但这种谨慎和保守很快就放松了:九月初十日,“天兄”说“八方起,起不复熄,要打叠”;十五日又指示,若“外小”来侵害,“不妨同他厮杀”,在此前后,《天兄圣旨》连篇累牍都是上帝会众和“外小”交战的记载,其中不少有明显“来土争斗”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