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88岁，老了。
每天，她的生活就是吃饭、看电视和睡觉。
偶尔她会说出一些让人感到惊奇的话，不知道她的意识是在哪儿拐了弯，或是出现了一种纯属个人的怀旧。
母亲不认识一个字，对于自己过去的生活，记忆的都是片段。
2013年冬天，母亲看电视里有很多人一起干活的画面，忽然说：这是共产主义。
我问：这为啥是共产主义?
母亲说：1958年，几个村子在一起干活，干部说，这叫共产主义。
还有一次，电视上有很多人在一起吃饭，母亲说：这是共产主义。
我问：这怎么又是共产主义?
母亲说：1958年，吃食堂，一千多人在一个食堂里吃饭，干部说，这是共产主义。
母亲的共产主义思想，来源自1958年干部们的语言。而地方干部们的语言，来自上级的干部。上级干部的语言，来自更上级的干部。
2014年过年的时候，母亲说：咱们现在的生活，比过去的大地主吃的都好，是共产主义。
